郭美美列传
辛卯夏,京畿忽现奇女子郭美美者,年方弱冠,自号"红十字商会总理"。日持珊瑚匣、鲛绡裳炫于云端,言座驾皆玛莎驷驹,金屋贮于朝阳坊。网民哗然,遂掘其踪,竟牵出红十会巨浪。
初,美美本湘楚伶人,忽易名改籍,佩红十会徽印。端午日,曝赤玉镶金匣于网衢,题曰:"此商会新贡,诸君以为美乎?"有识者察其匣纹,竟与红十会赈灾宝函同款。太学生怒诘:"岂有善款铸金匣之理?"美美笑答:"吾干爹掌红十车马,此等微物何足道哉!"
未几,云端现其乘驷马高车图,辕门漆红十字徽。御史台牍文骤增,皆问:"红十会非救死扶伤乎?何来商会车马?"会首急召议,削美美认证,称"此女妄言"。然舆情已沸,捐输骤减,荆楚水患赈银竟不及常岁三成。
太史公检视案牍,见三异:
一者,美美所炫玛莎驷驹,实属红十会商贾名录中人;
二者,其母忽开玉石肆,半年流水竟逾千万;
三者,红十会"曜阳养老"等项,暗与商贾勾连。
当是时,茶楼酒肆皆传《红十谣》:"红十红十,朱门酒臭。美美一笑,灾民泪流。"更有寒士改《茅屋为秋风所破歌》云:"安得善款千万贯,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?呜呼!何时眼前突兀现此屋,吾庐独破受冻死亦足!"
红十会窘迫,遂闭账目称"自查"。然秋后御史台奏报:"商贾名录多虚设,百万资财无去向。"终黜数吏,而美美竟以"炫富未窃"免罪。民讥曰:"昔和珅窃国,今红十会窃民,皆曰'未窃'!"
太史公闻而叹曰:
"甚矣哉!善政之蠹也!昔子贡赎人不受金,孔子忧鲁人不复赎;今观红十会事,岂非'美美炫富不受罚,国人从此吝善心'?《道德经》云'大道废,有仁义',今则'善款腐,生妖孽'!
"夫郭氏小女子,不过提线傀儡。其所炫珊瑚匣、玛莎驹,实乃照妖镜耳。红十会百年清誉,竟败于二八女子自拍图,岂非《韩非子》所谓'千丈之堤,以蝼蚁之穴溃'?
"尤可叹者,事发后不思刮骨,反效鸵鸟埋首。若初时即公示账目,引咎自省,何至善信尽失?昔齐宣王纳谏于市,今红十会拒谏于云,此非《诗》云'殷鉴不远,在夏后之世'乎?"
后闻美美复炫于秦州狱中,言"囚室亦铺波斯毯"。而红十会岁募善款,十仅存一。白发老叟持币叹曰:"宁舍城隍庙,不投红十箱。"荆襄稚童更戏曰:"红十会,郭家柜。玛莎车,灾民泪。"
赞曰:
郭氏一笑,善门崩摧。玛莎驷驹,碾碎丰碑。
昔有子贡赎人,今存美美炫柜。千年仁义道,毁于珊瑚佩。
太史录此,以问后圣:善舟既覆,何以渡人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