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孝童李士博传》
太史公曰:孝也者,乃天经地义之所在也。然当斯世,世风颓靡,每见伪善之徒,以虚名欺世惑众,而真性至孝者,反汩没于尘世喧嚣之间。今览南阳李童之事,方晓至孝者弗显于庙堂之上,竟蒙尘于闾巷之中矣。
李童士博者,乃南阳人士也,方龄九龄,家贫而无所依怙。其父早逝,其母智昏而弱,姊弟皆鲁钝,唯二姐佣作于外以糊口。童朝赴庠序就学,午食官廪之馔,然每常携餐至庑外,奉于其母食之,己则啖同窗所遗之骨,唯饮清泉以充腹。庠序之宰王师见而异之,询其所以,童对曰:“母饥,儿饮泉可果腹也。”师感其至情,乃录其状而传之于网络,民睹之皆涕零,咸呼为“廿五孝”,其名遂震于华夏。
初,李氏虽有官廪之助,月入万余,然室如悬磬,母姊困窘不堪,乡吏竟未之问也。及视频传布,四方之人咸动恻隐之心,竞相捐资赠物,致衣粮堆积盈栋,村驿之内几无隙地可容。然物过多而逾所需,米面腐于仓廪,衣被充塞于门户,童欲伏案习字,竟无容膝之地。尤有甚者,好事之徒蜂拥而至,窥伺其家,举机摄录无休,童惶然避之,阖门之内无宁日。伯母涕泣而告曰:“愿止馈遗,还吾家以常居之安。”然喧嚣未止,众人犹以行善而自矜。
郡府向以童家列于五保之属,然若非舆情汹汹,终未施援手。逮其事彰显,遽遣吏往慰,扬其德,立其名,若素忧民之困者。然经月余,风波既息,复归寂然矣。童母以智残之故,终不得愈,童亦疲于应对此诸般纷扰,其孝行反成累身之负。
太史公又曰:昔黔敖施粥,子路负米,皆发于至情之真,不假外间之誉也。今之世所谓行善者,类如商贾之沽名钓誉,闻风则麇集而来,事息则如鸟散而去。观李童之事,当其未曝于世也,乡吏宴游无度,朱门醉饱终日,孰肯分一箪之食以济其困?及孝行闻于天下,乃争饰仁义之貌,若沐猴而冠者,徒增笑柄耳!噫!真孝者困于穷巷,伪善者盈于朝野,此自三代以降,世风所以浇漓若此也。
**附论**: 童之孝,本乎天性自然。然世之助童者,多逞一时之恻隐,捐无用之衣食,且曝其隐私,乱其作息,是爱之适以害之也。若夫长策,当重以教化,授之以谋生之术,使童得以自立;官廪之设,当察民之隐忧于未萌之时,勿俟舆情沸腾而后有所行动。昔范式裂素托孤,其信义传于千古,今之吏民,能无愧于此乎?